不幸的二月裡,我右邊的一顆臼齒開始隱隱作痛,以前補過的地方填塞物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那麼明顯的一個洞真是讓人寢食難安,對於已經確定不能回台灣的我無疑是雪上加霜,從出國以前就聽說在國外看醫生有多少令人不舒服的經驗,又沒健保又貴,語言上的問題又經常只是讓自己去醫生那邊找晦氣,更何況我是在歐洲呢?可是眼看蛀牙的洞就擺在那裡不理會也不行,只好硬著頭皮跟恰吉開口了。
恰吉很有信心的幫我約了他們家的牙醫,打包票說技術好,絕不敷衍了事,補完牙可以擋個一二十年沒問題,聽他那麼推崇想來一定醫術高超,再來時間也挺難約的呢!約了兩次才排到診,於是今天就在恰吉媽的陪同之下,帶著塞滿鈔票的皮夾去朝聖了。我們比預約的三點半要提早了十分多鐘抵達,大概是剛午休完正好沒人,醫生夫婦很熱情的跟我們聊了一陣子,我就被帶到裡面去「行刑」啦。
牙醫是個五十多歲(可是有老人斑,說不定有六十歲)精力充沛的長者,大概一開始還不習慣我的義大利文,有點雞同鴨講,索性就張嘴給他看有問題的地方在哪哩,反正明顯到是絕對不會弄錯的;牙醫師看過一陣子以後,很嚴肅的問我上一次治療的情況,原來我這個可不只是單純蛀牙的洞,而是上一次做治療的時候我台灣的牙醫師只先幫我做了緊急處置的軟性填塞物而已,義大利醫師說他們通常是留個三天就會拿掉的,然後進行正式的補牙,不曉得為何我的牙醫師沒有幫我完成補牙的動作,後來仔細回想對這一顆牙我的牙醫曾經特別提醒我要注意,說不定有叫我回診而我趕著回義大利而忘了。總之,經過這麼多時間,軟性填塞物被牙齒咬合的動作慢慢的壓進了蛀牙的洞裡,變成引發蛀牙的物質,結果我的洞不但變大還變深,為了把這些深深卡進洞裡的軟性填塞物清乾淨費了醫生好大的力氣,我的嘴也張到發痠,煞是折磨人。
醫生不斷尋我開心,轉移我的注意力,因為我總是忍不住反射性的把舌頭鼓起,影響治療,醫師娘必須拿板子把我的舌頭壓住,常常搞的我無法呼吸、一口氣堵在喉頭,把醫師娘嚇個半死,醫師ㄧ下說「你說多國語言,舌頭比較會亂動喔」「把舌頭剪掉比較好治療啦,你說好不好哇」「上排牙齒乾脆也削一下,鑽子比較好進去啦」半嚇唬半開玩笑,才讓我時不時可以笑一下放鬆全身的肌肉,要不然這麼恐怖的療程我怕不臉色發青全身僵硬啦!好不容易可以填牙了,醫生又為了確保完全乾燥好讓填塞物緊實而在我的嘴裡塞滿棉花;我手上正拿著一開始他遞給我的鏡子,沒事還可以觀賞一下治療的進度,蛀牙的洞真大啊!如果再拖下去怕不得了啦,非抽神經不可。
醫生填牙的方式很仔細,他先塞入三分之ㄧ的填塞物,然後用不知道什麼槍把填塞物好好的烘乾,再疊上第二層,接下來是第三層,然後依照咬合的方式修整一下就好了,我看的真是服氣,怪不得恰吉說給他補牙可以撐十年二十年沒問題,以這種方式看來就算上面的磨損了下面的也絕對頂得住;醫生謙稱說他希望可以擋個十年,因為我這牙呀再出問題就沒救啦!他還跟恰吉媽稱讚我的牙齒很健康,可惜就壞這一顆,聽的我挺不好意思的。總結下來託恰吉媽媽的福,醫生還給我打個折扣,八十五塊大洋就好,真是便宜到讓人心花朵朵開!在義大利看醫生也沒那麼恐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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